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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腥风血雨景州城——小说《于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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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腥风血雨景州城

 景县对立的两大派组织,势均力敌,武斗频发。红色联络站,得到了解放军景县武装部的支持,根深蒂固。空军三五六四部队奉命进驻景县支左,认定五二零兵团才是真正的革命左派,旗帜鲜明。半年前的一次大型武斗,五二零派称之谓“八、二一”大捷,红联被冲垮了。全县抓革命促生产的指挥权,都落到五二零手里。红联派自然也不会甘心失败,撤出县城后,在龙华公社集结起来,另外组成抓革命促生产指挥部和相关组织机构,与县城分庭抗礼。

 一九六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几天前,衡水地区筹备建立地区革命委员会,通知景县选派两位代表参加筹备会议。驻在县城的五二零派接到通知后,决定由许朝品和曹福来代表景县参加会议。于晓兰作为资料员随行。
    景县去衡水,龙华是必经之路。考虑到红联很可能的阻挠破坏,不能搭乘汽车,绕道桑园火车站,乘上了天津开往郑州的旅客列车。这趟列车是直达快车,桑园上车经停德州,下一停车站便是衡水,景县境内的王同,龙华,均不停靠,安全可保无虞。

列车徐徐离开德州站,逐渐加速,过了王同,前方不远就是龙华了。去衡水参加地革委筹备会议的曹福来,许朝品,以及于晓兰一行,坐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翻阅文件。突然,“嘎吱”一声,列车来了个急刹车,震得旅客头歪身斜,小桌上的水杯纷纷倾倒滚落。人们惊愕不已,纷纷打开车窗向前探视。火车减速前行,随后就看见铁轨旁有一伙人,手里拿着几面醒目的旗子。就是这伙人拦截火车!旅客指着他们议论着。曹福来立即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危险,但却毫无所惧,沉着镇定。他对许朝品和于小兰说,红联要拦截火车!这伙人打前站,逼迫火车减速,龙华站还有第二批人再次拦截,目标是冲我们来的。他们都认识我,我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你俩分散开,看是否能躲得过。谁能逃的出去,赶快向衡水筹委会,向衡水军分区报告,向家里打电话。快!

果然,龙华火车站的铁轨上,黑压压几十个人在卧轨!站台上站满了预备登车搜查的人群。火车再次刹车,完全停了下来。列车反复响着广播声:旅客同志们,现在是临时停车。车厢的门虽然关闭着,但每节车厢的门前仍然都有手持木棒的人群把守。于小兰躲到了车厢的一头,请旅客让了一个靠车窗的座位坐下。许朝品则躲到了后面一节车厢。

曹福来坐在原地没动,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两口,静观事态的发展。不多时一伙人从前面的车厢一个座位一个座位的搜查过来,厕所,顶棚,全不放过。没等搜到面前,曹福来掐掉香烟,站了起来,高声喝道:你们不就是要找我吗,曹福来就在这里。几个彪形大汉立刻跑过来,抓住了他,把他往车下推过去。曹福来一边走,一边厉声斥责:毛主席号召大联合,你们却破坏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阻挠我去参加会议,竞敢卧轨劫车,胡作非为,你们一定会受到严厉惩罚。

许朝品也在劫难逃,终究还是被指认出来,五花大绑押下车去。

晓兰大概不是被列入搜捕的人物名单,那伙人抓到曹福来和许朝品后,就下了车。列车在龙华站临时停车五十分钟后,又开始运行了。

在曹福来慷慨陈词的那一刻,小兰抑制了自己想站起来冲动,她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紧要的工作要做,并且她根本没有半点制止暴徒的能力。她只好按照曹福来的布置,先去衡水,向有关上级机关报告,请他们立即向红联施加压力,要他们放人。然后再从衡水向县城打电话汇报,请五二零总部组织营救。

下了火车,晓兰紧急赶到了预定的开会地点原行署大院。在会议秘书处,小兰向会议主持人原地委程副书记做了汇报。程书记说,这次地革委筹备会议很重要,涉及到各县由谁代表本县加入地革委的具体名单,在还没有实现大联合的地方,两派争执激烈是肯定的。我们和军分区沈司令研究一下,看能采取什么措施。有了结果,电话通知你们。

随后晓兰就给景县抓革命促生产第一线指挥部窦主任和三五六四驻景县支左部队负责人潮政委打了电话,然后搭班车返回景县。

五二零派的首脑与潮政委立即开会磋商,急切中也拿不出理想的方案。组织大批人马进攻龙华是不现实的。夜间偷袭抢救,在龙华戒备森严且不断变换关押地点的情况下,也难以奏效。最后决定由潮政委出面向衡水军分区领导汇报协调,请军分区指令景县武装部进行调查处理。红联是在景县武装部的支持下发展壮大起来的,他们持有的枪支弹药都是在武装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获得的。这或许是最有效的方案。

果然,第二天下午衡水方面电话通知,今天晚上八点到龙华东面一公里处的公路桥上接人。小兰和其他几个人分乘两辆汽车前去接人。汽车在桥东二十米停下。在刺骨的寒风中,透过朦胧的月光,看到对面桥西二十米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另一个人被抬下来。汽车掉头返回。急忙迎过去,站着的是曹福来,他像一尊雕塑,凝重沉默,一句话也没说。躺下的许朝品,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身上已经冰凉了。

县城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和示威游行,高呼血债要用血来还。“五二零战报”连续刊登了声讨文章与评论,并登载了对曹福来的专访。对方慑于曹福来在县域内外的声誉,只是要他公开承认五二零单方派代表出席地革委筹备会是非法和无效的,即可释放他回景县,却被曹福来严词拒绝。而许朝品却遭到了多次暴力殴打,直至喋血殒命。

当然,红联的“红色战报”报导的事实却又大不相同。不实行大联合,单方面派代表出席地革委筹备会是非法的,红联革命派完全有理由阻止拦截曹福来和许朝品。红联顾全了要实行革命大联合的大局,对曹、许二人实行了革命人道主义的待遇。许朝品的死是心脏病突发,五二零故意拖延治疗,企图嫁祸于人。
    文化大革命中,乱像纷呈,暴力致死人命案接二连三,各地无辜丧命者无计其数,根本没有司法部门介入调查。许朝品命案的真相,休说后人,当时就已扑朔迷离真假难辨了。只是后来五二零派失败了,连曹福来也被红联主导建立的景县革命委员会下令抓起来,判处了有期徒刑。丧命的冤沉海底,挨打的身陷囹圄,今古奇观拍案惊奇的故事,在当时却是一道特有的风景线,司空见惯浑闲事。自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什么是临危不惧,什么是大义凛然,这些以前在课本和文学上才见到的名词,晓兰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锋芒毕露的曹福来,简直就是晓兰佩服的英雄。她以为,如果生逢逐鹿中原的战争年代,他一定会是一位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英雄大将军。

激情燃烧的岁月,铁血烈火的年代,这一代的青年,心中充溢的是对领袖的挚爱,为了毛主席真的是血可流,头可抛。顺境中他们意气风发,叱咤风云,受到打击和折磨,他们会自觉检查自己,斗私批修。一定是自己不对,至多是党误解了自己,从来不会怀疑领袖的神圣。至于植根于虚妄和荒诞基础上的这一切,不仅小兰,当时的热血青年们,又有几个意识到了呢?

 

于小乖被晓兰的讲述所感染,为自己又有机会投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斗争而高兴。尽管她也曾有些惶惑,自己参加新时代的狂人剧组的时候,是那么激动,但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虽然她至今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再参加景县的文革是正确的选择吗?但迟疑是短暂的,火热的战斗生活,酷爱的文艺表演,是她难以拒绝的诱惑。再者,就像歌曲里唱的:要是革命就跟着毛主席,要是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她怎么能够选择不革命呢!她决定今天回家告知母亲,明天就到县城来。

    时值一九六七年年末,毛主席早已发出了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的号召。但是经历了一年多造反有理教育的人们,派性如脱缰的野马,一时如何收得拢?景县的两大派,因为曹福来、许朝品事件,更加势同水火,剑拔弩张,一场更大的风雨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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