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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于小乖》第三章 于立中吊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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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立中见到林振强,略事寒暄,便引林振强和陈友义来到自己兼营的宏盛酒楼雅间坐定。小二斟上茶,随后上来四盘菜,烫了一壶酒。不像往常的酒席礼仪,三杯酒后才说正题,喝下头杯酒,于立中就开门见山:“今天把振强老弟请来,是要让你真真正正的费心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俺真是有些懵了。怎么办妥当,请你给我拿个主意。”

林振强忙说:“立中哥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在家是发小,学堂是同桌,论感情比亲弟兄也差不了多少。我林西明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那边也不远,我自然得端个公平理。”

于立中说:“说心里话,我根本不想让你偏哪边像哪边,只是如何能尽可能的消除误会只要能消除双方的怨恨,咱力所能及的付出一些代价,花点钱,也没说的。”陈友义满上酒,三人喝下于立中接着说:“该着出事他就往那儿赶。要是早来别说半个时辰,就是一刻钟,也出不了这事。我心里最难过的是于三哥。俺俩自小就投脾气这你也知道。待这件事上,三哥还真没有什么。你说撇下这孤儿寡母,狗儿还有残疾,今后这日子——-”于立中有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陈友义有些自责的说:“林老师,这两天立中哥去天津了,老大给我一学舌,我没细琢磨,办的鲁莽了。林西明抢劫在先,总归有错,于三无辜,倒是最让人掏愧。”

立中便说“林西明纵然有错,但为这搭上命,不知内情的乡邻,还是会说咱们做的太绝。虽然咱也不承望,不愿意这样,可人家相信吗?”林振强说:“我会把这些道理,把这些经过,把你的态度,讲给林西明家和近门当支。你刚才说愿意从经济方面帮他们,你具体点说说。”

立中说:“两家出殡尽量办体面一点,一应花销,买棺材,请吹得唱得,做道场,亲友吃喝,都由我出。你合计一下大概的数目,今儿就带回去。三哥那儿,把这事的经过告诉三嫂和他当家子,我找个合适的时辰,要亲自祭奠。她娘儿俩今后有什么难处,我一概全包了。”

林振强说道:“毛着估计,这出殡的花费也得一百多块大洋。这你也拿得出。不过,就怕他们人多嘴杂,比如提出让咱这边披麻戴孝,咱自然不能应。所以一开始还不能应得太多,那就会人心不足,得一望二了。”

陈友义说:“关键的一点是,别让林西明家觉得是咱理亏,是咱害的他,亏心,害怕了。要让他明白,咱本来是没想要他的命,这事赶忖了。他带人入户抢劫,咱不能告官?”

立中表示:“只要林家明白真相,他不是非要豁命对车,其他有什么要求,你就看着办,你应承的事我不会让你为难。”

振强说:“我回去就和村长成叔合计。我琢磨着,俺林家有几个人不是省油的灯,你也知道,像林西亮,少出不了拉拉蛄。我先给你说下,为了平息这事,必要时你就再让步,把头年你爹买的林西明那块水浇地还给他行吧?”

立中说:“我也正想说着这事,俺爹和林西明就是为这二亩地结的仇。应给他吧。”

振强又说:“你给海叔说透喽,过后别说我偏着林家核算他。”

立中说:“俺爹的事你不用多虑。我从来认为,财白是身外之物,花了再挣。和气生财,退一步当下心安。还有就是,你回去给宪成叔,两人的死体,我在城里殡仪车给送回去,家里大过年的,车不好找。”

振强说:“我心里也有数了,吃点东西我赶紧回去。一家子死了人,我不到场不合适。”

几个人随便吃了点饭,立中就吩咐伙计套车把林振强送回去了。

接到村长成叔送来的噩耗,谢晓芳两眼发直,登时就昏倒在地上,半晌缓不过气来。闻讯赶来的一家八档,把她扶到炕上,百般解劝。成叔又把出事的根底,对于三当家子简单叙说了一遍,让大家知道,于立中本想挽回却不遂人愿,出殡的一应花销都由于立中开支。到过晌他们会把钱送过来。谢晓芳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哭。人们便分头准备孝衣,纸咕嘟,向亲友报丧。不多时运死体的大车就到了,人们把于三的尸体抬到堂屋的灵床上,谢晓芳扑到于三的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狗儿也跪在床边哭着,邻居也都陪着哭出声来,好不凄惨。

这时,林西明的弟林西亮来说,林西明的死体没往自己家抬,直接送到于海家去了,要让于家拿出个说法。于海家的人都躲起来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办啊。于三家的人劝住谢晓芳,商议定夺,那谢晓芳却说:“狗儿他爹就是被林西明的挂,不然也出不了这事。成叔不是说不怨于立中吗?林家和于家闹,于家参合个嘛劲啊。”林西亮见说不动于家,悻悻而去。

振强为了了结林于两家的纠纷,费尽心机。林西亮提出要于海家出大殡,两个儿子披麻戴孝。说林振强是胳膊肘向外拐,为此几乎翻脸。最后还是以于立中拿出贰佰大洋出殡,将去年买去的二亩水浇地无偿归还林家,才说通林家将死者抬回自个家去,依旧例停尸,第三天出殡。

林振强和于成又叫上两家人主事的长辈,共同议定,两家的丧事,出殡的时辰大致保持同步,以免谁个早了晚了犯忌晦气。

出殡那天,于三与林西明相距几十米的两个大门前,都搭起了孝棚,挂上了白纸咕嘟。于立中给的钱不少,人又死的惨,两家不约而同,都想这殡要出的风光。谢晓芳沉浸在丧夫的苦痛中,本不愿大肆操办,此刻却也由不得她了。于三林西明暴死的新闻惊动全县,无人不知,各村来看出殡的人山人海。鼓乐班子一家找的是景州城里的,另一家就从河东桑园镇聘了来。这边唢呐吹奏大开门,那边笙箫吹奏大悲咒,这边落子戏李三娘打水,那边梆子腔诸葛亮吊孝,吸引的人们叫好的,呐喊的,一忽儿涌向这边,一忽儿涌向那边,噪杂成一片。

下午两点,起灵了。两家的棺材几乎同时抬出了大门,停放在门前的大街上。孝女们素衣素巾,嚎啕着为逝者做梳头洗脸状,孝子们一色孝衣孝帽,或持白色长幡,或抱着瓦罐,分左右两排跪在灵前,留出中间空场供来宾祭拜。司仪一声呼喊,众位亲朋依次长揖四拜,磕头如仪。
    于三这边的看客,对幼年丧父的残疾儿狗儿频发同情之声,一些女人甚至陪着嘤嘤哭泣的狗儿一起落泪。

少顷,祭拜的来宾行礼将毕,司仪再次高喊:“还有增光的客嘛!”,这时一高个男子由两名差役模样的人开路引领,径直来到灵前,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躬身至祭,口里呼着三哥,哭出声来。两个差役上前展开一幅黑纱挽幛,沉痛哀悼四个大字后,另贴一行小字,写的是:幼小相知,瓜田李下。三国西游,捉鸟戏虾。英年而逝,哀煞痛煞。抚寡育孤,勿牵勿挂。
    看热闹的人们立时轰动起来:于家老二,于
海的儿子,于立中来吊孝了!

人们纷纷向这里涌来。此时于立中跪地叩头四拜已毕,泪眼婆娑的望着狗儿。随后向司仪点头示意,一揖而别,随后又向林西明的灵前走去。人们又像潮水般涌向林家门前。于立中在林西明的灵前,亦是一揖四拜,也是一幅黑纱挽幛,上贴“哀之悼之”四个大字。林家的司仪没想到于家会来人吊孝,一时不知所措,场面顿显尴尬。林家的孝子不知谁骂了声,你家把人给害死了,还来假慈悲,挥动哀杖朝于立中打来。别的孝子们不甘落后,也围了过来,场面大乱。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差役从身上掏出手枪,啪啪啪向天连放三枪,高大榆树尖上的一只乌鸦正巧被射中,哇的一声落来,枯枝败叶,纷纷扬扬。人们惊呆了,纷纷退后,小胆的远远跑开。孝子们也呆若木鸡,不敢再动。这时林振强喊道:于家二少爷诚心来吊孝,今天又送大洋五十元赙仪,咱们应诚恳谢孝才是。司仪这才回过神来,高喊了声谢谢,孝子们有的立即跪下,稍有迟疑的也随后跪下来,于文中抱拳还礼,口里喊了声拉起来吧,随即辞过众人,与两个差役上了轿车,绝尘而去

后来,这于立中吊孝的故事,被说大鼓书的艺人添油加醋,编成了段子,一连能唱三天。

后来于立中认为于三无辜而死,对谢晓芳母子多有照顾,让狗儿去自己的货栈的柜上当学徒,嗣后几次亲赴谢晓芳家慰问,寡妇门前是非多,乃至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而对林家,则不再理睬,甚至林西亮带林西明的儿子去天津找于立中,于只是让陈友义出面管了顿饭,给了几块盘缠钱就送出来了,与待于三大不相同,这也引起林家的怨恨,由此埋下了日后的祸根。 

                 2

掩埋了丈夫于三,烧完五期,谢晓芳整个人廋了一圈,圆脸变成了椭圆。盈盈的泪水,忧郁的目光,让人望而生怜。

于立中曾让林老师带话,虽然丧葬费之外,另给她了大洋二百元,如有什么要求,还可说出来商量。林西明家索回已卖土地二亩,于家大少爷心上顾虑,倒像是欠了于三家的人情谢晓芳只是流着泪,什么也要求也没说。

未出嫁的时候,在娘家的茶馆里,她就见过这位于家年轻的掌柜,老爹也曾对他年轻有为赞赏有加。嫁到榆林镇,成了远房亲戚丈夫又在他家打工,就慢慢熟了起来,小叔嫂子,偶然也会开句玩笑了。记得有一次,她有事到他家找丈夫,恰巧少爷回来,就闲谈起来。 
   “我在码头上跑船,睁开眼就看见你家茶馆发财喽。”
    她有些不解。
    少爷就笑了:“不是说,开茶馆的到河里看看,都是钱吗?”

这天,谢晓芳带狗儿回娘家小住。帮爹爹到运河来担水,抬头正迎见于立中送客商上船,喊了她一声三嫂,得知她要在桑园镇住几天,便说下晌如无紧要事,就到她家的茶馆里来喝茶。

几个赶下午火车的客人,结算了茶钱,走了。老爹被狗儿缠着,去河边看钓鱼,茶舍清净起来。晓芳擦了桌子,将座壶煨在炉子边,封了火。坐在门口,拿了老爹的鞋底纳着。街上人来熙往,岸边欸乃声声,她却不见不闻。明天就到清明节了,给娘上完坟,就该回家了。往年回家,都是丈夫于三抽空套着东家的马车来接她。小别数日的丈夫,总是含情默默。坐大车上,行人稀少时,丈夫会把自己的手紧紧的攥住。而今年与丈夫却已是阴阳两隔。如梭日夜,带不走须臾缥缈,一河清波,洗不尽无边惆怅。一行泪珠儿悄悄流了下来。她不愿或是不敢再想下去,抹了把眼,尽心纳鞋底。泪眼婆娑没看清,却将针刺到了手指上,殷红红的血就流了出来。

“今儿这么清静啊?”随着话声,一位客人来到门前,抬眼一看,是少掌柜于立中到了 

“哦-----”,她略一迟疑,斟酌是如何称呼他合适,二少爷,表弟?终究还是喊了声“于掌柜,你坐。”略带沙哑的声音,手指上尚未擦拭的血痕,于文中明白谢晓芳此刻的心情。他把礼帽挂在衣架上,坐在桌前。

晓芳轻声问他:龙井,还是碧螺春?

“就龙井吧。”

晓芳取出一套青花瓷茶壶茶碗,把茶砌好,待要斟上,于立中就说,“我自己来吧”。又问她:“大叔呢?

“带孩子河边玩去咧。”

“哪你也坐下,咱姊们俩说说话好吗?”于文中没呼她三嫂,许是免她伤心。

但这伤心的话题却是无法绕过。立中说起出殡那天,自己冒险吊孝,主要是得来送三哥最后一程,心里好受点。
   “出这事,我事前真的不知道,这话你相信吧?”

晓芳点头,相信。认命。

“我让林老师带话给你,也到这茶馆找过大叔,你还有什么要求,难处,不用见外,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

他们都给我说了,知道了,俺没嘛要求。难处,孤儿寡母,混到那儿说哪儿吧。

立中告诉她,正预备搬家到天津。景县城里的店面已停业。桑园的货栈托人代管。“过段时间,我想带狗儿到天津,给他换只眼。虽然还是看不见东西,但咋一看和真的差不多。这对孩子的心理成长会有很大好处”。

这话深深打动了晓芳,狗儿是她目前唯一的心理安慰。
    “谢于掌柜好心。这忒麻烦你了吧。”

“三嫂要是同意,我就提前安排好,到秋后天凉快了,我来接狗儿。花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不用管。”

晓芳再次表示感谢。

那年的中秋节前,晓芳家的二亩地,刚刚收完秋,种上了冬小麦,于立中就打发桑园货栈的张经理把晓芳娘儿俩接到桑园,送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立中从火车站把她娘儿俩接到家中,安顿住下。立中的媳妇耿氏,因婚后大部分时间和丈夫住在城里,和晓芳虽是同族妯娌,却并不相熟。这次一见面,两人倒甚是谈得来。夫妇俩极尽盛情,中午去吃了天津有名的“狗不理”包子,晚上又一起来看评剧名角白玉霜的“秦雪梅吊孝”。

本来兴致勃勃的看戏,看到吊孝一场,却触动了晓芳的心事。
   “你可见哪春日里柳梢雁飞过?你可见哪冬阳檐下舞双鹊?你可能见青山崖前白鹭掠?你可能见绿水池边卧鸳鸯?-----”耿秀
感觉晓芳的身子有些抽搐,侧头一看,晓芳已是泪眼欲滴。

于立中已提前与中央医院联系好,第二天就住进去。手术还算差强人意,拆了纱布,果然像换了一个人。原来令人恐怖的眼白,消除了。不仔细看,和常人差不多了。

住院一应花销都有立中打理,夫妇俩还每天去医院探视送东西,把晓芳感动的不得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晓芳便要回家。文中说,你不用见外,我三哥自小的感情不是一般你的事就和我自己的事一样。回去让狗儿去学堂好好念书,等几年,愿意的话,让他到天津卫来。

于文中的义举传遍了三里五乡。过了一年,于海病老归西。文中回来奔丧。谢晓芳带儿子来吊孝。主管执事有些犯难:于三因于海而死,哪里承想她会来?不知这孝仪如何按排。遂使人试探与她。晓芳一改素日之矜持:狗儿他爹死于兵匪,生前海伯待他不薄。他与二少爷情同兄弟。执事告知了于家知晓,也就照盟儿媳待之,一身重孝。晓芳成了人们关注的一个焦点。听着她悲恸的哭声,人们议论着:守的是别人的棺,哭得是自己的怨。

狗儿十二岁那年,婆母病逝。家乡又闹水灾。在文中的劝说下,晓芳送狗儿去了天津,在文中与山西朋友合伙的银号柜台当学徒。自己则回到桑园帮着老爹经营茶馆。亲戚邻居不断有人劝晓芳改嫁,她都摇头不允。自幼接受的教育,对恩爱丈夫的哀思,残疾儿子命运的担忧,使她选择了守寡的不归路。

进腊月了,又回到榆林镇。丈夫在世的时候,每年冬天她都会做几十双小孩的虎头鞋,过年前由丈夫拿到花花集上去买。可现在她却失去了描凤画虎的灵性与耐心,时常心烦意乱。与邻居茬伙织的两丈布,还没织完。往年织布,手里飞梭脚下蹬,咔咔嚓嚓,有节奏,又快又平。哄孩子和丈夫睡了,夜半到天明,不觉得累。如今,坐在织布机上,织着织着却走了神。

又要过年了。过年却成了过关。过了小年,于三殒命忌日就到了她觉得撕心裂肺般的难受。于三在的时候,一家人贴年画,放鞭炮,自己写了春联,丈夫挂,其乐融融。如今,没了丈夫和公婆,儿子也不在身边,成了孤身一人。大年三十除夕夜,后院的二嫂拎着侄女陪她坐了会,孩子困了,也就走了。
    起风了,越刮越大,吹得屋门时而吱扭作响。她下意识的打开外间屋门,一股冷风卷着雪花冲进来。重又掩好屋门,回到里屋,见豆油灯被窗缝钻进来的冷风吹得摇摇曳曳,就把灯芯拨了拨。独守孤灯,夜不成眠。无所事事,便将以前从娘家带来的旧书翻看。闺阁四书集注,厌了。看了几阙漱玉词,心里有些闷。又翻开了石头记。黛玉的
桃花行,自己很喜欢,早已出口成诵。今天再看,却又是别有滋味。看到后几句:“天机烧破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竞难以自持,眼泪早已滚落下来。万千思绪,难以释怀。取了笔砚,竟不另寻找纸张,就在书的面扉页上信笔由缰,仿林黛玉的歌行体,写下了一阕风雪除夕行。

过了正月十五,林西明的老婆来串门。两家虽然同病相怜,晓芳心底怨林西明挂累于三送了命,很少来往。她是来问狗儿在天津的过的如何,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去找于文立中,让他给谋个事儿做,儿子林义青,十六岁了这是林义青他叔林西亮出的主意。这几年,林西亮没断去天津。每次去了,都会有收获。他自己常说,于立中的买卖大,人家从牙缝里刮下点,咱都够吃不了。林西明的老婆说话也干脆:咱两家的事,于文中就该管。不是他老子,咱家的人能死喽?

晓芳看不惯林家的赖皮样子,口里却又不便说什么。只是说,听桑园货栈上的掌柜传话,狗儿柜台上的事干不惯,于掌柜又送他到唐山学探测去了。自己也闷得慌,正想去看看。就约定了后天就伴一块动身。

到了天津,林西亮领着找到了于立中的家。于文中没想到谢晓芳和林西亮爷儿俩一块来天津,有些诧异。林西亮说明了来意,于立中略为沉吟,便明言相告:现在日本人统治,百业萧条,自己的公司已关门。银号是和别人合伙,并且正在裁员。实在不便安置。狗儿我也不让他在柜上了。现在世道很乱,你们还是回家种地为好。地不够种的话,你去找我大哥,就说是我说了,再给你亩地种,地租就免了。以后就别什么事都来找我了。我一会要出门赶火车,没时间陪你们了。让我表哥领你爷儿俩去吃饭,嘛时候回家,我让他给你们买上车票。

林西亮心想,你待谢晓芳亲如一家,关切备至,待我们却只不过表面上事,何厚此而薄彼?心里就老不高兴。便说:于掌柜手眼通天,我们来求你了,总该设法给安置一下,怎么就一推六二五呢?狗儿的爹和林西明的爹是一块死的,为嘛狗儿你给安置,林义青就不愿意管呢?

于立中中午有应酬,酒喝得有点高了,听了林西亮的话,忍不住和他分辨了几句:林西亮啊,这些年你来找我,我可是以诚相待,为的咱们是乡里乡亲,你可别误以为我于立中在你们手里有什么短处。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林西明怎么能和于三相提并论?于三是无辜受害。林西明呢,是领着土匪抢劫绑票。俺觉着这些年,对你们够仁至义尽了,你也别蹬着鼻子上脸。以后有嘛事,你也别来找我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林西亮讨了个没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也无计可施。
    耿秀见了谢晓芳,甚是亲热,拉她到里间说话。告诉她,狗儿是个坐不住的孩子,实在不愿柜台上呆了。他辨别不出真假银元,烦了。立中一个朋友,在唐山工务局当差被华东自治政府抽调,组建成立一个地质探测队,狗儿愿意去,文中就送他去参加培训了。这时文中进屋就说,你来的真巧,我正要动身去唐山办事,你要去看狗儿,我正好带着你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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